工作這話兒

在大學裡,每年迎來一批同學和送走一批畢業生。在新生輔導日,我均會向我任教的工商管理系的同學提問:你是否具備作為投身商界管理人的性格和特質呢?同學都是一貫地沈思、一臉妄然,好像從來沒想過。事實上,在面試的時候,這些被喻為「港孩」的同學都背著標準答案:報讀工管是父母、師長的意見,或是因為香港是商業社會,投身商界是理所當然的。說著,我也看到狀似父母兄姊的影子在外等候著。四年大學生活匆匆而過,同學有了一紙文憑,仍舊習慣複制別人的答案,似乎還未想通自己真正具備些甚麽?想達到些甚麽?
最近與十多位畢業兩年的舊生重聚,話題都是圍繞著換了多少次工、打算換甚麼工,更多的是訴說工作如何不濟。同學也不約而同的問我究境僱主要的是甚麽樣的員工?我便說了以下一個故事:
曾國藩委派李鴻章訓練淮軍,有一天,李鴻章帶著三個人求見,請曾國藩給他們分配職務。曾國藩當時剛好出外散步,李命三人在外等候,自己則進入室內。等到曾散步回來,李請曾傳見三人。曾竟說大可不必,並對李說:“ 站在右邊的是個忠厚的人,可委派後勤補給工作;站在中間的是個陽奉陰違的人,只能給他無足輕重的工作;站在左邊的是個大才,應予重用。”李驚問道:“ 您是如何看出來的呢?”曾說:“ 剛才我散步回來,走過三人面前,右邊那人垂首不敢仰視,可是他恭謹厚重,故可委派補給工作;中間那個人表面上必恭必敬,但我一走過,立刻左顧右盼,可見他陽奉陰違,故不可用;左邊那人始終挺直站立,雙目正視,不亢不卑,乃大將之才。
同學問:如何能成大將之才?我便提起孔夫子的說教。孔子曰:「為政以德,譬如北辰,居其所而眾星拱之」。這句說話的意思是,作為一個將領,自己的才華和能力不一定是最強。但是領袖一定要有德行,善待人才。孔子以北斗星為例子:北斗星自己本身是不動的,但它旁邊有北斗七星圍著它轉動。這比喻將領要像北斗星一樣,讓別人信服,為自己效力。
說回現代職場,「為政以德」我認為是僱主眼裏最重視的。最近,我的一位友人遇上了一個不稱職的員工,他的不負責任行為令我的友人感到非常咀喪。他是一家速遞公司的職員,友人在外國訂購了一部電話,由這速遞員負責送運。在得知送貨的日期後,友人就在家中等候送貨員。但是,等了一整天都沒有人來過。晚上卻在家中信箱發現了一張字條,說友人家今天沒有人在,因此派遞不成功,需要揀日再派。對於這件事,友人真覺得哭笑不得。究竟是那速遞員懶惰,連耐心點按鈴和掛個電話也躲懶?還是他在陽奉陰違,對抗公司的管理?或根本想著明天要另謀高就。我的看法是,每天想著要飛皇騰達、要成功的年青人,連一件貨物都送不好,沒有資格談將來,還是用心做好現在吧!
這使我想起年初看了一套小兒(9歲)認為他有生之年最好看的電影:《小人國大歷險》。故事談及一個又肥又矮的小信差,內心自卑但對人處世卻自大,工作又不上心,每次派信都把信件「飛」到別人桌上,為同事帶來不勝煩惱。但經歷過挫折與心靈洗禮,由自卑到自大,到找回自己,最終心無旁貸,專心做好上天給他的差事,為辦工室及同僚帶來更和諧及開心的文化,主角在電影末段這樣說:「世上沒有微不足道的工作,只有微不足道的人們」。我的小兒似有啟發的說:「爸爸,原來做事情沒有大小之分,只有有意義和沒有意義之分。」可有想過,在我們日復一日的工作中,可有為人們帶來一些意義呢?

以下這位人物,你一定會同意他曾改變世界,但又是一位毅力驚人的人物,他人生的大部分時間也是由「失敗」構成的。他經歷過兩次從商的失敗,兩次競選參議員的失敗,未婚妻去世,自己患上憂鬱症等等事情。但他咬緊牙關一一地克服了。到了1960年,他終於成為了美國總統。他是誰?他就是林肯總統。執政期間,他也是披荊斬棘的,面對無數的挑戰。他為了解放黑奴,面對不少州份脫離聯邦政府的威脅,最後更被人暗殺。他的堅持源於對「自由」信念的堅持和執著,引用他的格言:「噴泉的高度不會超過它的源頭;一個人的事業也是這樣,他的成就決不會超過自己的信念」。至此,我們不妨也靜心想想自己想做的事,需要面對的困難和挑戰,最後為自己打打氣。

最後再說一個小故事:某人快馬奔馳,行經站在路邊的朋友時,朋友大喊:「你要去哪裡?」騎士轉頭對朋友喊道:「不知道,要問馬!」

是的,不少人工作的態度就像騎著狂奔快馬的騎士,每天忙個不停,事情堆積如山,時間永遠不夠用,只是自己却不清楚忙的方向,更莫論能駕御自己以達致心中的目標。馬克‧吐溫便曾經說:「因為忘了目標,於是付出兩倍力氣。」有人成功,但未能享受過中樂趣;而却有小部分人成功,但充滿喜悅及自豪於自己工作的成果,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在幹甚麼和要甚麼。

「若想建造一艘船,別叫一群人去採集木頭,別分派他們任務與工作,而是要誘導他們渴望大海的遼闊無垠。」 -----安東尼‧聖修伯里( Antoine de Saint-Exupéry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