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盡天明

有一天，有位拉比問學生們：「我們如何知道快將夜盡天明呢？」有位學生回答說：「是否當我們可以分辨到遠處的動物是狗或是羊的時候呢？」拉比說：「不是。」另—位學生說道：「是否當我們可以分辨到遠處的樹是無花果樹還是桃樹呢？」拉比又回答說：「不是。」拉比接說：「當你看見任何人的臉面時，而又看得出他們是你的兄弟姊妹，就是快將天亮的時候。如果你任何時候都看不出來，你的黑夜並不會過去。」

這故事很簡單地道出了人性光輝的一面，只要我們都把身邊擦身而過的人當成朋友，世界自然會變得更加美麗。然而真實的世界是否真的如拉比所渴望的那麼美麗呢? 至少最近傳媒報導的一件事，使我們共同墮進心靈幽谷。報載佛山有位年僅2歲的女童「悅悅」，在巷子裡玩耍，結果先後被兩架車輾過。令人感到傷感的是，現場附近有十八位目擊者，但當中竟無一人向女孩施以援手。最後救援小女孩的卻是一位拾荒者。事發後，各大報紙都以「冷血」來形容這十八位見死不救的目擊者。他們看著小生命受到殘害也不加以幫助，的確傷盡不少人的心。

我不期然想起一件發生在1964年美國紐約皇后區的同類事件。1964年3月13日的凌晨3時15分至3時50分期間，在美國紐約皇后區，一位剛下班的酒吧經理吉蒂(Kitty Genovese ) 被同一個兇手施襲三次，每一次受襲時她都會尖叫，聲浪大到附近的居民都可以聽到。令人震驚的是，整件兇案足足維持了三十五分鐘，現場有三十八位目擊者，竟然沒有一個人施以援手！然而，吉蒂本來是不用犧牲的。那位兇手在被捕後對警方說：「我先後向受害人施襲三次，每一次受害人慘叫時，我都害怕人們發現，於是躲藏起來。誰知每一次，目擊者都沒有反應。」事後，人們對於目擊者的冷漠感到震驚。

我把這兩件事聯想在一起，絕對沒有任何意圖說不單只中國人缺德，外國人也是一樣，只想說人性雖有光輝的一面，但也有醜陋的一面；有時甚至醜陋的人要比為善的人多。但有一樣肯定的是，無論處境如何絕望，最終總會有人仍然願意站出來做件好事。在悅悅的事件中，動了慈心的人，是一個「估你唔到 」的小人物：一位拾荒者。這位拾荒者事後還到醫院探望悅悅，且把善心人捐助的五萬元全數捐給小孩母親。看了這件慘絕人寰的故事，除了祈禱悅悅能走過死門關，心中仍是慶幸人間有情，總有無私服侍的人，這種人雖然人數不多，但其影響力足以改變世界。